2025年11月23日，多家媒体报道称，曾经备受瞩目的中国自动驾驶独角兽毫末智行，通过内部HR口头通知全体员工，自11月24日起无需到岗上班。关于赔偿和后续安排，依然没有明确方案。接近公司的人士透露，毫末智行的运营已几乎停滞，公关、行政等职能部门空缺严重，内部氛围冷清，员工对于未来充满不确定感。曾经以高速发展和创新能力闻名的毫末智行，如今的静默令人唏嘘，也让整个自动驾驶行业重新审视整车厂自建智驾公司的可持续性问题。

毫末智行的前身是长城汽车于2015年成立的智能驾驶系统开发部，2019年正式独立成立公司。作为长城汽车内部孵化的自动驾驶子公司，毫末智行一度被认为是国内自动驾驶领域的明星企业。公司团队融合了长城汽车自身的技术骨干，以及来自百度、华为等科技公司的自动驾驶人才。2020年，毫末智行推出首款末端物流自动配送车“小魔驼”，随后在2021年发布自动驾驶数据智能体系MANA（雪湖），2023年又推出自动驾驶生成式大模型DriveGPT。在巅峰时期，公司员工人数突破千人，获得美团、高瓴等知名机构投资，估值一度达到数十亿元，其HPilot辅助驾驶系统3.0版本也搭载于长城旗下魏牌、坦克、欧拉等近二十款车型，展现出强劲的技术实力与商业潜力。

自2023年起，毫末智行的发展出现明显下滑迹象。公司先后进行裁员，试图控制成本与优化组织架构。2024年11月，据媒体报道，职能部门裁员比例达到30%至近50%，公司承诺按照“N+1”标准进行补偿，但业内普遍认为，这反映出公司业务发展遇到瓶颈，内部管理和效率存在问题。高管团队的动荡进一步加剧了这一趋势。2025年6月，董事长张凯提出离职，技术副总裁艾锐、产品副总裁蔡娜、智行品牌官王佳等多位核心高管相继离开，使公司在研发、产品推进及市场开拓方面承压明显。

外部环境的变化同样对毫末智行产生了致命影响。2024年3月，长城汽车将智能驾驶战略重点转向元戎启行，由其提供端到端的自动驾驶方案，并迅速在长城多款车型落地。毫末智行在长城内部的资源和业务支持随之削弱。公司在高通Snapdragon Ride平台的研发进展遇到瓶颈，技术迭代速度落后于行业竞争对手。在资源倾斜和外部供应商快速发展的双重压力下，毫末智行逐渐被边缘化，发展空间受限，竞争力下降，最终走向解散。

毫末智行的终局不仅是其自身的问题，也揭示了整车厂自建自动驾驶公司的普遍困境。内部来看，公司两大主营业务——乘用车辅助驾驶和低速无人车——商业化进展缓慢，缺乏独立造血能力。全栈自研模式在高投入与激烈竞争下难以支撑持续发展。而从行业趋势看，越来越多车企选择依赖头部智驾供应商，实现技术落地和成本平衡。头部供应商预计将覆盖约50%的新车销量市场，为二三线车企提供务实的技术解决方案。在这种背景下，技术更新滞后、商业化突破有限的项目难以为继，毫末智行的解散具有典型性。

毫末智行的兴衰，给整个自动驾驶行业带来了深刻警示。即便曾经拥有资本青睐和技术光环，若缺乏清晰的商业化路径和稳定战略支持，仍难以长期生存。企业不仅需要技术创新能力，更需要合理的商业模式和资源配置。毫末智行的案例显示，内部管理、技术瓶颈和外部战略调整的叠加效应可能决定企业命运。对于整个行业而言，这既是一个企业的故事，也是中国自动驾驶生态进入深度整合期的缩影。只有能够持续创新、快速迭代、并在商业模式上实现平衡的企业，才能在激烈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而毫末智行的终局也提醒行业参与者，技术光环之下，战略决策和商业逻辑同样至关重要。